看着阳光照进中心的房间里,刘承洛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阿钰的干预记录,阿钰的身影浮现在我的眼前。阿钰的父亲对待她很严格,而且教育方式很粗暴。阿钰在内心里很不喜欢父亲对待她的方式,却又无力反抗。阿钰开始表现出叛逆的个性,经常在班级的课堂上表现得很活跃,和同学打闹玩耍。和朋友相处中情绪不是很稳定,经常会因为小的事情和朋友翻脸。
阿钰进入中学后,脾气变得更加急躁,经常和妈妈发生争执,妈妈的话她也不放在心上了。她在班级上的行为变得我行我素起来,经常不顾及同学的感受表达自己的想法。阿钰对老师的态度也不是很尊重,经常会在学业问题上和老师发生冲突。在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前和老师发生冲突后,阿钰的妈妈因为这件事狠狠地责骂了阿钰,导致她的情绪开始出现了异常表现。
阿钰在家庭、学校中经历过多重性病理性记忆,逐渐出现情绪异常的症状,初中就休学了。阿钰看过不少精神专家,有的诊断抑郁症,有的诊断双相障碍,有的说是精神分裂症。她吃药都持续了至少1年,但效果不太理想,甚至有加重迹象。阿钰的父母非常恐惧、崩溃,觉得孩子要废了。后来,阿钰妈妈预约了中心的面诊,刘承洛分析了孩子的病情,并指导她和丈夫科学地帮助孩子加快康复。阿钰父母很快就作出了改变改善亲子关系和家庭关系。现在,阿钰的情绪比较稳定,暴躁激动、失神、幻觉的症状都消失了,还顺利减了药!但目前面临着复学和人生规划的问题。
刘承洛分析来访者病情时,不只是基于单一的精神医学,而是记忆重组干预模式(MRP)经验,还会结合深度潜意识下病理性记忆重组技术(MRP)的突破性发现,所以,以下有些意见也会与主流精神专家的有所不同。
首先,阿钰到底得了什么病呢?阿钰看过好几位精神专家,有其居住的新一线城市的大夫,也找过上海精神卫生中心的专家。但大夫们的诊断意见不一致,有的说她是焦虑症、抑郁症,有的说是双相障碍,有的甚至说是精神分裂症。一大堆诊断,尤其是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这可是重性精神疾病,能把父母和来访者吓个半死,一家人都很恐惧、焦虑。在精神科临床中,不同精神专家的诊断意见不完全相同,这很常见。那到底哪个诊断相对比较准确?我认为阿钰肯定不是精神分裂症。精神分裂症的主要症状包括妄想、幻觉、言语紊乱、行为运动紊乱和阴性症状等,但阿钰只有幻觉这一项。所以这个很可能是误诊。
诊断的那位精神专家有可能相关的知识、观念还没更新,一看到来访者有幻觉、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就考虑精神分裂症。其实抑郁症、双相障碍、焦虑症严重时,也会出现妄想、幻觉。而有的精神专家诊断阿钰是双相障碍,有可能是阿钰有过暴躁、愤怒的表现,精神专家大夫认为这是轻躁狂/躁狂发作。对此,刘承洛是不认同的,这不是典型的轻躁狂/躁狂发作,而应该是“激越状态”,其实是来访者的叠加性病理性记忆被激活了。不过,这在临床上仍有争议。
也有可能是精神专家发现阿钰不属于典型的抑郁症,虽然有抑郁症状,但与人交流时情绪比较正常,出去玩的时候甚至表现得很开心,所以认为这是“非典型双相”、“软双相”。对此,我们也不认同。我们认为,如果从精神医学的角度看,对于阿钰来说更准确地诊断应是:抑郁症伴激越状态、伴精神病性症状,而且还有敏感多疑的偏执型人格改变和明显的学习障碍。
后面这两个问题,绝大部分精神专家识别不出来,或者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但阿钰的抑郁症确实不是典型的那种,她本来表现出来的性格就开朗活泼,生病后的大部分时间仍表现得比较外向,尤其是头一年,不但学习、考试正常,还一如既往地喜欢出去玩、社交,平时跟人有说有笑,父母都觉得她好了。但其实她有时还是会非常不开心,尤其是晚上睡觉前、独处时,会控制不住地抑郁、难受、想哭,还一度瞒着父母有过自杀行为。
这虽然不是典型的抑郁症,但属于非常典型的“微笑型抑郁症”,来访者的真实情绪、精神心理状态,甚至连家人都难以觉察。当然,以上是从精神医学角度出发的症状学诊断。如果从我们的记忆重组干预角度出发,阿钰其实属于我们提出的病因学诊断——病理性记忆潜意识失调(PSMD),而且非常典型,她的症状明显是多重性病理性记忆导致的。
这就讲到阿钰得病的原因了,她遭受过哪些方面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阿钰得病的心理根源主要来自两个方面:原生家庭和学校。在家庭里,阿钰父母的感情本来就不和睦,在孩子幼儿园到小学时,两人容易争吵。其实不管是出于什么具体事由,如果夫妻频繁争吵,那说明双方的三观是不一致,而且没有意识去积极磨合。这不但让夫妻俩的感情受损,家庭气氛压抑,也会对孩子造成多重性病理性记忆。尤其是小学5年级那次,阿钰目睹爸爸对妈妈家暴,那个情景深深地留在了她脑海里,对其造成了很大的病理性记忆。另外,妈妈对她的学业要求比较严格,辅导作业时比较严厉,有时语气会比较“凶”,尤其辅导数学作业时,还逼迫她上课外辅导班。
妈妈的初心是好的,但没有掌握科学办法,也会对阿钰造成负面影响。虽然每次都不是很严重,可次数多了,就形成了一定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还促使阿钰出现学习障碍,或者是加重了她原有的学习障碍,尤其是数学方面。而爸爸呢,大部分时间对阿钰还是比较疼爱、宽容的,但有时为了管教孩子,说过“再如何如何就不要你了”这样的话。我们大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小孩就很容易往心里去,形成病理性记忆。
所以在家庭方面,妈妈虽然陪阿钰比较多,但比较严厉,过度追求学习成绩;爸爸对学习的要求虽然宽容一些,也疼阿钰,但经常跟妈妈争吵,还打妈妈,陪伴女儿可能也比较少,这两个人其实都没有真正地走进孩子的内心世界。如果再往前追溯的话,阿钰很可能在6年级之前就有一定的心理问题了,她习惯性地压抑自己的情绪和真实感受,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只流露出快乐的一面。有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意识。
一方面这可能是迫于妈妈的严厉,另一方面是她发现爸爸总指责妈妈甚至打妈妈,她心里想保护妈妈,想让妈妈开心一点。那妈妈重视学习成绩,她就会更加要求自己努力学习,自我施压,觉得考个好成绩才能对得起妈妈,心理压力更大了。另一方面,是学校。虽然阿钰妈妈没有说,阿钰在小学阶段应该是那种品学兼优、开朗大方的学生,是个“别人家的孩子”,前面都比较顺利。但小学6年级,她遭遇了同学排挤,但当时不想告诉父母,是后来生病了,父母有意识地跟她修复亲子关系后,她才愿意说的。当然,在此之前,她可能还遭遇过其他在学校里的病理性记忆事件,甚至不排除有来自小学数学老师的病理性记忆,导致她对数学很抵触。
再加上家庭里累积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在这时,阿钰就出现情绪问题了,她自己有意识,但父母还没有觉察。到了初中,学业压力进一步加重,父母这时也还没有意识去改变,各方面的病理性记忆仍在不断叠加。阿钰本来就对数学有抗拒和畏惧,当数学老师再强硬施压时,她就爆发了,非常愤怒、激动地拒绝服从。妈妈很惊讶,说以前从来没有过!其实,这是阿钰长期以来关于数学、乃至于学习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被大量激活了。妈妈现在也意识到了,这个事件只是导火索,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孩子之前早就出现问题了,不能把所有责任都归咎于老师。为什么吃药后,病情反而加重了?
阿钰后续的求医经历就比较普遍多见了,很多孩子都这样,先在当地看,再去找北京、上海的大专家看,一直吃着药,也尝试心理咨询,但效果都不太好。孩子一开始还带病上学,但慢慢就不行了。而且,阿钰生病后,父母对于是否就医、吃药又产生了巨大矛盾。爸爸觉得不用看、别吃药,妈妈觉得就必须要遵照精神专家的要求。
对阿钰来说,两人的争吵又造成了二次心理伤害。所以,阿钰不太情愿看大夫,一去医院就情绪暴躁,这很有可能与父母的意见不一致有关,她内心也觉得看病没有用。其实,阿钰的爸爸一开始觉得孩子没有病,这种认知在男性中是很多见的,尤其是家境贫寒、但靠自我奋斗后事业比较有成就的那些。他们觉得孩子只是压力太大,心里有些坎儿,是青春期、叛逆期的表现,慢慢就好了。这时,阿钰妈妈就展现出有智慧的一面了,她重视女儿的求助,坚持带女儿去看病、吃药,还积极地网上搜索很多资料。但她一开始了解的主要是主流精神医学的知识,以为孩子的病要终身服药,所以也很绝望。
后续,阿钰的症状加重,出现了幻听,精神专家得知后开了奥氮平。这是临床中非常常用的抗精神病药,主要的用途之一,就是治疗幻觉、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所以精神专家给阿钰用了这个药,这完全是正常的,就是想迅速消除她的幻听症状。可为什么根据阿钰父母的观察,阿钰吃了以后,幻觉还增加了呢?一方面,这确实有可能是奥氮平导致的副作用,部分来访者服用后可出现精神病性症状加重的表现,但这并不常见。就像抗抑郁药有可能导致来访者更烦躁、自杀风险增加的副作用一样,这是精神科药物在应用中比较尴尬的问题,但发生率并不高。
很多有经验的精神专家给来访者开抗抑郁药后,会叮嘱父母要密切关注孩子,尤其是服药初期,慎防出现意外。另一方面,有可能是阿钰的病情仍在不断加重,因为当时她父母对于吃药治病还是容易争吵,父母的焦虑她也肯定看在眼里,她的负性情绪不断增加,症状也就容易变多、变复杂。总之,在这个阶段,阿钰父母是非常崩溃的,吃药也不行,心理咨询也不行,症状还很严重,两人的意见又不一致。但妈妈没有放弃,仍在网上不断找信息,后来看了我的文章,了解到多重性病理性记忆的概念,还预约了我的面诊时间。听了我的分析和建议后,阿钰父母的改变速度很快,他们心里知道孩子的病是怎么回事了,不那么恐惧了,也马上有意识地改善亲子关系和家庭气氛,夫妻关系也有所好转。
阿钰的病情明显好转,甚至可以说有很大的改善,其父母的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是关键因素。所以,阿钰后来减少药量后,但没有出现明显的停药反应,这不完全是个人运气,也不是鼓励大家都擅自减药,而是因为已经在重组孩子的病理性记忆了,父母从多方面去改变了,遇到孩子敏感易怒时,还懂得及时处理。希望其他来访者家属可以吸取阿钰父母的经验,不管孩子是否服药,还是在精神专家指导下逐步减药,或是处于疾病的哪个阶段,父母的“自我家庭指导”都非常重要!
阿钰现在睡前兴奋、难以入睡的问题。她白天情绪等各方面都正常,晚上还会去散步、运动,可一跟父母一起进卧室,就高兴地跟父母分享网上看到的搞笑段子视频,高兴得手舞足蹈,总要到12点、1点,甚至2点才睡。这有可能与阿钰之前白天情绪正常,但晚上睡前失落、难受、流泪有关。很多“微笑型抑郁症”的来访者都有这样的表现。他们白天面对外界甚至家人时,会有意无意地压抑自己的真实感受,按照一直以来的“人设”生活,所以看起来仍然活泼开朗,非常正常。
但到了晚上一个人时,周围安静下来了,他们也不用伪装了,负性情绪和多重性病理性记忆就容易冒出来,很难受、很想哭。像这虽然不是典型的抑郁症,但属于非常典型的“微笑型抑郁症”,来访者的真实情绪、精神心理状态,甚至连家人都难以觉察。当然,以上是从精神医学角度出发的症状学诊断。如果从我们的记忆重组干预角度出发,阿钰其实属于我们提出的病因学诊断——病理性记忆潜意识失调(PSMD),而且非常典型,她的症状明显是多重性病理性记忆导致的。
之前干预过的初中来访者阿玲,就更加明显。她白天的情绪比较稳定,但到了晚上就容易莫名的情绪低落,泪流不止,甚至哭得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枕头套上都是泪痕。现在阿钰父母有意识地改善亲子关系,让女儿跟他们在一个房间睡觉。这个方法是可取的,一方面可以继续拉近亲子之间心灵距离,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阿钰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频繁地在睡前被激活,陷入灾难化思维,万一情绪崩溃时又尝试自杀。那阿钰在睡前喜欢看搞笑的段子,想乐一乐,这有可能是她释放压力、想从负性情绪中抽离出来的方法。再加上她觉得现在父母能理解自己了,所以想跟父母分享。
这其实是好事,不见得一定是个问题,我建议阿钰的父母在这个阶段最好接受,并利用这个机会继续改善与女儿的亲子关系,进一步疗愈女儿的病理性记忆,晚睡就晚睡一点呗。但的确,如果这样时间久了,尤其是孩子以后要上学了,这可能就是个问题了,太晚入睡容易影响第二天的学习,父母上班也容易疲惫不堪。那么父母可以考虑把进入卧室、准备睡觉的时间往前提,让孩子有时间跟父母分享,也不至于睡得太晚。而且,这背后的根本之策还是重组阿钰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
阿钰是希望回校读书的,她是非常积极向上的孩子。但得病和请假了近1年,她的学习状态下滑了,学习进度落下了,回校后肯定会出现与别人有较大距离的情况,阿钰对此感到害怕。
而她父母主要关注的不是学业,经过那么多磨难,他们只要孩子心身健康就可以了,上个职高也没问题。可他们担心孩子回去后,面对学习压力和竞争,心理有落差,病情会不会反复。
这其实涉及复学和阿钰的人生规划问题,孩子和父母都比较纠结。
刘承洛跟阿钰妈妈说过,我能理解她“只愿孩子心身健康”的想法,很多来访者父母都是这样的,他们被孩子的病吓怕了。但对于这些自我要求比较高的、曾经也比较优秀的孩子来说,他们是很难接受这个想法的。他们长期以来接受的教育都是要努力学习,成为更加优秀的、有价值的人,这已经成为他们的三观了,甚至是信念了。所以他们得病后,发现这条路被打断了,自己学不进去了,心里会特别崩溃、自我否定。
那如果父母这时也几乎放弃对孩子在学习上的期待,孩子很容易从负面角度去理解,“我完了,在父母眼里我已经废了,他们对我没有任何期待了”。这对于孩子来说是二次心理伤害。
所以,更理性的做法是父母掌握了高效的科学精神心理学知识,改善了亲子关系后,然后告诉孩子其得病的原因,让他们意识到病理性记忆逐渐得到重组后,疾病是可以痊愈的,并仍然可以保持我们想变得更优秀的人生目标。
只不过,记忆重组的不是一蹴而就的,特别是如果通过家庭和自我调整的方式的话,会相对慢一些,那我们实现人生目标的速度和途径就要相应作出调整。等孩子对这个问题有理性觉察后,家长再跟孩子一起分析目前面临的不同选择,最后由孩子做出选择,而不是父母替孩子选择。刘承洛感觉阿钰父母现在很多事情上,还是想帮女儿做决定的,这种意识最好要调整。当然,在给孩子分析利弊、提供选择的同时,父母也要对不同选择的最坏情况有所预见,要有能“兜底”的能力。
比如阿钰现在就面临很多选择。9月份是跟其他同学一起开学,还是再请假2个月才去上学?上学后是以尽量参加中考、考到高中为目标,还是放弃中考,以拿到毕业证为目标?是继续留在国内提升学历,还是走出国留学的路线?父母可以跟孩子一起分析不同选择的利弊,有可能面临的难题,以及可以采取哪些方法去应对。
如果选择了9月份就上学,那只要能上学,就是一个进步和胜利了。但孩子要降低学业上的期待值,别想着回到学校就能像以前一样上课都能听懂,作业都会做,这是不现实的。就算上得断断续续,有时要请假,这都是很正常的。那如果上学之后感觉无法适应,情绪又波动了,又没法坚持了,这也不代表我们失败,只是尝试了其中一个选择并发现行不通而已,那就再调整路线。
刘承洛建议,如果阿钰和父母是打算仍然回去上学的话,那最好现在就开始有意识地准备。比如,在亲子关系良好的情况下,父母可以跟孩子沟通,尝试在家里先学习,看看书、做做题之类的,但不要定目标。如果孩子在家能比较平静地学一会了,有一定的效率了,那复学的困难会明显减少。这时,可以再征求孩子的意见,是否要在开学前适当上一些辅导班,补上一些知识,但要让孩子选择他们乐意接受的、喜欢的。如果孩子上辅导班的状态也比较好,那复学的困难又会进一步降低。
那如果父母一提在家学习,孩子就烦躁、生气,而且也学不进去呢?这说明孩子的学习障碍还是比较严重,那就要放慢速度,父母继续努力重组相关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并有意识地引导孩子将积极情绪与学习情境相结合,慢慢地让孩子恢复一定的学习能力。所以,阿钰妈妈想给女儿提前报辅导班,追上一点进度,这不是不可取的。但阿钰爸爸担心又给女儿压力,引起病情波动,这也可以理解。可光是父母纠结没有用,还是要跟孩子深入地去聊、听取孩子的意见、分析利弊,最后孩子做出选择了,那就一家人齐心协力、共同面对,解决这条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困难。
其实,阿钰的情况,跟我们干预过的来访者阿玲特别像。阿玲从小活泼开朗,但其母亲管教严厉,学业压力也逐渐增大,到小学高年级时,她晚上容易情绪低落、难入睡。但父母未重视。升上重点初中后,学校里特别“内卷”,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一次数学考试不及格后,阿玲情绪崩溃了,在学校胸闷、头晕、坐不住,转学了还是如此。很快,她就被确诊了抑郁症。阿玲父母不赞成孩子服用精神科药物,希望通过心理方面去解决,后来辗转找到了我们。经过系统化深度心理干预后,阿玲现在已经顺利复学了,成绩还赶了上去。所以,阿钰父母不必对女儿的学业之路过于悲观,也不见得一定要放弃中考。其实他们现在做得很好,阿钰很多在家庭方面遭受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已经逐渐得到重组了,但在学习上仍有不少病理性记忆。
如果他们能抓紧机会,让女儿建立高效学习的状态,阿钰完全有可能快速回到成长轨道去,甚至参加中考,就算成绩不是特别好,但考上普高也不是没有可能。还有,希望阿钰父母也要不断提升自己的认知边界,与时俱进,否则很难给予孩子积极引导。包括我们反复强调的跨学科学习,这涉及孩子的人生规划和长远目标。如果父母能对社会发展趋势看得更广、更深入,给孩子提供跨学科学习的建议,孩子知道自己的未来有更多选择,自然也更容易淡定、乐观,并愿意持续的努力。
最后,我想说一下阿钰康复路上仍存在的隐患,以及我的一些感受。第一,阿钰父母的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仍需要更加深刻,尤其是在夫妻关系上面。阿钰妈妈说,现在她和丈夫有时仍有矛盾,但为了孩子,她会采取忍让的方式,不在孩子面前吵。在当下,这确实是比较理性的方式,有助于孩子的康复,但这不是最有智慧的方式。
因为很明显,阿钰妈妈愿意忍让,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女儿现在的情况大有改善。她是为了孩子忍,不是为了丈夫忍。而且“忍”字是“心”上一把刀,还是带血的刀,我们在“忍让”的时候,其实是把负性情绪压抑下去了,它们不会消失,而是累积,形成多重性病理性记忆。那后续如果阿钰病情波动了,情绪又不稳定了,甚至遇到一些刺激,幻觉又出来了,阿钰妈妈一焦虑,就很可能就忍不住了,创伤被激活,情绪大爆发,又跟丈夫发生剧烈冲突。那又会对女儿造成心理伤害。所以,建议阿钰父母要深入地看到两人三观上的不一致,深入地看到对方身上“缺点”的深层次原因,然后积极地去磨合、交流、互相理解,达成这个小家庭的、一致的三观。
第二,阿钰父母可能有一定的崇洋心理,但对国外精神医学和心理治疗缺乏真正的认识。当然,对于后面这一点,一般人都不懂,这太正常了。阿钰妈妈说,她的姐姐曾建议她带孩子去美国接受治疗,阿钰妈妈也有考虑过。他们及其在美国的家人有可能认为,美国在这方面是最发达的,精神科诊疗和心理治疗的水平是最先进的。可以说,这个认识是片面的,跟国内对比,国外的整体精神医学实力是更强,但在心理治疗技术方面,国外也主要仍然停留在外显记忆层面。
我们接诊过很多曾出国留学的来访者,他们出现精神心理障碍后,也曾在国外求医,但效果都不明显,也确实存在语言、文化隔阂的问题,最后还是回到国内找精神专家。所以,希望阿钰父母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要更加深入,否则有可能影响到后续的决策。
但不管如何,还是非常感谢阿钰妈妈对我们的关注、信任,并无私地分享亲身经历。而且,很多家长对孩子的病有侥幸心理,觉得这个问题可能也没那么严重,就是孩子压力大一点,慢慢就好了,先观察吧。结果越拖越严重,越拖越复杂,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所以,希望父母们一旦发现孩子的情绪、心理出现问题了,或者孩子发出求助信号了,一定要高度重视,及时改变家庭教育方式。父母要及时、深入地掌握科学精神心理学知识,如此才能看清楚并努力解决心理根源上的问题,最好别让孩子发展到要去看精神科的地步。就算确诊了,也要趁病情还不是很重的时候,赶紧去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