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面上阿琴的干预记录,阿琴的面容浮现在刘承洛眼前。阿琴的成绩在小学并不是很突出,在班上属于中等偏上的学生。她的学习很努力,和同学的交流也比较少。在班上也很少参加集体活动,阿琴的体能比较好,经常在运动会上获得好的名次。这让她在学校的生活还是很快乐的。
阿琴进入初中以后,发现课程的难度增加了很多,自己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了,一个学期下来感觉到了精疲力尽。同时学校里的体育活动非常单一,自己喜欢的项目都没有,这让阿琴的心情感到很低落。在课堂上的注意力经常没法集中起来,班主任会因为这件事对她进行批评,阿琴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怨恨,父母又无法进行倾诉,只能淤积在心里。
我们记忆重组的干预模式不是传统的、主流模式的精神科,也不是传统的心理咨询,对待应激障碍时,我们主要以系统化的深度心理干预为主,临床中,我们接诊的应激障碍来访者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来访者遭受的重大创伤事件很明确,也较单一,患病时间不长,症状还不复杂,主要诊断就是应激障碍。另一类来访者则是出现应激障碍已经比较久了,病情不断发展、变化,已经慢性化,而且除了重大事件之外,还遭受过其他方面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
这类来访者除了应激障碍之外,还往往有抑郁症、双相障碍、强迫症、成瘾疾病的症状,甚至可达到这些疾病诊断标准;这里面有些是应激障碍继发的,有些则与其他病理性记忆有关。还有,如果应激障碍拖的时间长了,很多来访者会出现人格异常。未成年人来访者多见是偏执型人格改变,甚至是反社会型人格改变,仍有一定的自我反省能力。成年人来访者则可能达到偏执型人格障碍的地步,严重缺乏自我反省,非常偏执。
当然,如果是学生来访者,很多还会出现严重的学习障碍,不得不休学,甚至尝试过复学但失败。学生的要务是学习,如果学习都无法进行了,这会严重打击他们的自信,对康复非常不利。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分析来访者属于哪种类型,也就是做出明确、准确、尽可能全面的诊断。因为两种类型的病情严重度、复杂度不同,具体的干预方式也会有所区别。
另外,这些来访者在找到我们之前,往往都已经看过很多精神专家,不乏北京、上海、四川等国内顶级的精神专家,并接受过药物治疗。如果来访者还在服药,那刘承洛会建议他们保持,这有利于情绪相对稳定。对于第一类应激障碍来访者,因病情相对简单,刘承洛会直接利用深度潜意识下记忆重组技术(MRP)重组重大病理性记忆,大幅度缓解甚至消除相应症状。
而根据刘承洛的临床心理干预经验,病理性记忆至少可分为4个方面:强烈的负性情绪,扭曲的认知,创伤情景和画面,不适的躯体感受。而同一个病理性记忆往往会带来几种强烈的负性情绪,如低落、愤怒、恐惧等。每种负性情绪背后又对应有不同的扭曲认知,这都要一一处理。
所以,对于同一个病理性记忆,尤其是比较严重的,一次深度潜意识下记忆重组往往还解决不了,可能需要进行数次,才能处理得更加深入。而每一次深度潜意识后还要进行认知强化干预,在意识层面引导来访者更深刻地认识到病理性记忆带来的影响,要有意识地用积极、理性的认知去取代过去的扭曲认知。除此之外,后续我们还要进行家庭指导、消除学习障碍、塑造高逆商等,帮助来访者更好地回归正常的学习、生活,并建立越挫越勇的性格。
可对于第二类应激障碍来访者而言,因为有很多伴发/共病的症状,心理干预过程更加复杂。首先,如果来访者有人格异常,尤其是偏执型人格改变,或者偏执型人格障碍,他们会表现得敏感多疑,固执、偏激,不容易真正相信别人。来访者的家属也可能存在这个问题,甚至更严重。那我们就需花较长时间与他们建立信任关系,提高他们对我们的认可度、配合度。因为深度潜意识下记忆重组技术(MRP)也有一定的局限性,来访者一定要对心理干预高度认可、配合,否则很难达到良好效果。
而家长高度相信、认可我们,才能把我们的督促和建议听进去,深刻地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孩子才能康复得更快、更好。所以,我们一般只收治面诊时就对我们比较信任、认可的来访者家庭,这样可以省去很多前期建立信任的时间,对双方都有利,效果也更佳。
那初步取得来访者、家长的高度信任和认可后,我们还要梳理那些伴发/共病症状与应激障碍的关系,判断不同症状的处理顺序。如果某些症状与重大病理性记忆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对来访者目前有很大困扰,比如严重失眠、经常莫名地失落、焦虑,那我们可能会考虑先利用深度潜意识下记忆重组技术(MRP)处理这些问题。
当这些症状迅速缓解甚至消除后,来访者和家长往往会非常高兴,对我们的信任度、认可度会进一步增加,来访者的情绪更加平稳,也更有康复的信心。这会让后续的心理干预更加顺利。就算是先处理应激障碍症状,重组了重大病理性记忆之后,我们还要对这类来访者的伴发/共病症状进行处理,包括学习、家庭冲突等很多现实的问题。因为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记忆重组的长期效果会明显受到影响。
比如家庭矛盾,如果父母不能深刻地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继续对孩子造成心理伤害,孩子的情绪剧烈波动时,出现灾难化思维,重病理性记忆已经被重组的效果就很容易被孩子否定,导致病情的波动。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就算是上面说的第一类应激障碍来访者,就是病情比较单一的那种,我们临床实践发现,他们遭受的病理性记忆也不是单一的。
因为重大病理性记忆事件发生后,来访者还要面对随之带来的现实压力,比如跟父母倾诉时父母不理解,甚至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维权的时候不顺利;遭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嘲笑排挤;因为应激障碍的症状而无法上学……这些后续的事情都会带来新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
还有,重大病理性记忆事件很多人都遇到过,但为什么有的人慢慢缓过来了,有的人却得了应激障碍?这与来访者的性格特点、抗压能力有关。而所谓的性格内向胆小、抗压能力弱,这背后往往也与来访者成长时期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有关。如果心理干预时间充足的话,我们也会对这个问题进行处理,快速帮助来访者重塑积极的性格,后续不再那么容易形成病理性记忆。换言之,从这个角度看,其实并不存在单纯的、单一的重大病理性记忆,而是创伤事件前后都有多重性病理性记忆伤。只是有的人累积得多一些、久一些,伴发/共病的症状就更多;有的人少一些,就主要只表现为应激障碍。
在上述记忆重组的同时,当来访者的病情有明显缓解,干预过程中来访者可能有情绪波动,这往往意味着有更深层次的病理性记忆浮现出来了,刘承洛会继续深入重组、处理。我们在临床实践中发现,有的负性伤害性事件对于很多人来说都算不上大事,也达不到传统的、主流的精神科对于重大创伤的标准,但从症状和心理冲击上说,其就是对来访者造成了极大的病理性记忆,导致应激障碍。
所以,有些负性事件很多人觉得伤害不大,不太在意,但对于某部分人来说“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甚至导致应激障碍。为什么会这样?归根到底还是跟每个人的成长背景和经历不同,面对同样事情的感受就会有巨大差异。这其实涉及三观的问题。三观没有绝对的对和错,但如果非常陈旧落后、不合时宜或走极端的话,就很容易在现实中遭受心理冲击。
而个人的三观又跟父母的三观、家庭教育方式、时代局限性等有很大关系。所以如果父母希望降低孩子出现应激障碍的风险,除了要有意识地引导孩子塑造高逆商以外,还要觉察反省自己的三观是否理性、积极、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