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躁狂”反复发作,父母如何帮他重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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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来访者在中心进行干预的时候,有很多孩子是被判断为双相障碍过来的,但在面诊的过程中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双相症状,只是在家长的叙述中了解到,孩子在学校或家庭中,由于刺激性事件的影响,出现了情绪不稳定的行为问题。在刘承洛看来这并不是双相中躁狂的兴奋表现,而是愤怒的情况下出现的激越状态。

 

当孩子在早期的家庭教育的过程中,家长有时会不自觉地给予孩子夸大的表扬,让孩子对自身的能力产生了不正确的认知和情绪病理性记忆。当孩子在校园的集体生活中遇到班主任批评的时候,往往不能正确地处理自己的情绪,导致产生了扭曲的认知。随着进入初中或高中的阶段,这种情绪的病理性记忆会让孩子不能正确地处理社交关系,同时在学业上也遇到了阻碍。这个时候随着情绪的堆积,导致对人生的目标失去意义和学习的动力,直到休学回家。

 

 

日常面诊中,绝大部分前来求医的双相来访者并不是真正的、或者说不是典型的双相障碍。双相障碍是刘承洛记忆重组中心主要的干预范围之一。众所周知,双相障碍必须包含至少1次躁狂/轻躁狂发作。刘承洛认为,典型的躁狂/轻躁狂发作应该指来访者感到愉悦、轻快、甚至兴奋,对工作生活和个人能力盲目地乐观自信,而且精力充沛、思维活跃、话语较多的状态。

 

但刘承洛通过2个小时的深入面诊,发现前来面诊的绝大部分双相来访者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状态。他们被诊断为双相障碍,往往是因为在长期压抑、焦虑和愤怒下,他们暴躁易怒、曾有暴力行为,尤其是在家容易砸东西、大发脾气,甚至殴打父母。在刘承洛看来,这不是躁狂/轻躁狂发作的表现,而是负性情绪的爆发和宣泄,属于激越状态;又或者来访者出现了偏执型人格改变,敏感多疑导致容易被惹怒。通常,我会诊断为“抑郁症伴激越状态”,或再伴有偏执型人格改变。

 

有的来访者则因为在重度抑郁发作的间歇期间,因以为自己的病好了,或遇到令其高兴的事件(例如现实压力或问题得到一定的缓解,难得遇到知己等)等原因,情绪在短期内变得比较愉快轻松。还有的来访者在服用抗抑郁药不久后出现心境高涨,很有可能是药物作用所致。对于以上这些情况,刘承洛都不认为属于典型的双相障碍。当然,关于这个话题在精神科里仍有争议,精神专家们的看法不一致,在此仅代表刘承洛的意见。

 

真正典型的双相来访者刘承洛也在面诊中遇到过,但比例非常小,估计不到10%。而且,很多所谓的“双相障碍”来访者都存在共病或合并其他精神心理障碍,比如强迫症、成瘾疾病、进食障碍等等,青少年来访者则往往还有学习障碍。但阿强没有,面诊时,他只是表现为单纯地患有典型双相障碍。

 

阿强的双相障碍主要源于其成长时期受到的过分夸奖,形成了情绪病理性记忆,这也是一种病理性记忆。关于情绪病理性记忆,刘承洛是从治疗神经性贪食症或暴食症来访者时总结得出的。通过深度潜意识下病理性记忆重组(MRP)发现,部分来访者之所以对进食持续存在冲动,部分原因是其小时候在进食方面曾受到过度鼓励和夸奖,导致其进食时有超越常人的兴奋,而且对进食行为有扭曲认知。在对赌博成瘾、恋物/恋足成瘾进行心理干预时,刘承洛发现这些其实也是情绪病理性记忆,促使来访者不断追求实施成瘾行为时的快感和兴奋。而对于阿强来说,这种情绪病理性记忆则导致他在情绪较好时、或某阶段比较顺利时过分乐观,自我评价过高,而且非常渴望并享受别人对自己的夸奖。

 

说得专业一些,这是正性情绪下的正性单向思维;说得通俗一些,就是在顺景时心态浮躁,容易飘,只想好的不想坏的。这时,他对现实困难预估不足,有些自负,目标定得太大、太高,超出自己的实际能力和资源,自然就容易失败,与预期产生很大落差。接着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又掉进另一个循环:情绪低落,一味自责,彻底否定自己,进入负性情绪下的灾难化思维的恶性循环,出现重度抑郁发作。

 

幸好他在患病后期父母也比较迁就他。所以,虽然他每次重度抑郁发作时都万念俱灰,但没有真正出现过自杀行为。所以,在抑郁发作稍缓解后,他的情绪逐渐恢复,思维内容也积极起来。“这么可怕的抑郁发作我都能熬过去,还有什么我是做不到的?”他有时会认为自己有点无所不能。而且他确实比较聪明、有想法,如果那段时间工作生活较顺利,取得一些进展,再加上别人一夸,他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心态向上飘。一正一负如此循环,便表现为轻躁狂和抑郁反复发作,可能被主流精神专家诊断为快速循环型双相障碍。

 

阿强就有这样的表现,一遭到批评就本能般地逆反、不接受、找理由自我安慰,这都是非常消极的应对方式,严重阻碍了他认清及改进自己的不足,导致现实中更加容易遭受挫折。另一方面,从小被过度夸奖也很容易导致追求完美、好面子、不能接受一时落后或失败的不良心态。在临床实践中,刘承洛遇到过很多被诊断为抑郁症的孩子也有类似的心理,只不过程度较轻。虽然他们没有表现为心境高涨、狂妄自大的躁狂/轻躁狂发作,但他们自我追求极高、认为自己就该比同龄人出色。

 

比如,很多孩子的表现本就不俗,成绩在年级中上游,在尖子班也是中等水平,但他们认为这是耻辱,非要名列前茅、至少考上国内“北大或者清华大学”等顶尖大学才算对得起自己和家人,所以长期自我施压,最终精神崩溃。深究之下,除了因为他们的父母要求严厉、对所谓的成功有错误理解之外,还往往与他们从小被过度夸奖有关。

 

所以,父母在教育孩子的时候切勿过度夸奖,不要无中生有地、戴高帽式地赞扬。像阿强爷爷所说的“我大外孙顶级聪明,将来至少是市长”这种句式,绝对是错误的示范。当孩子在某阶段取得一些成绩时,父母要及时地、具体化地针对孩子的行为给予肯定,比如认可他们所下的苦工、所使用的灵活方法,遇到困难时不放弃、积极应对等等。同时,也要引导他们看到,在其取得的成绩背后,还有别人的帮助和付出,进行综合归因。

 

无论是典型的双相障碍,还是过度诊断的“双相障碍”,背后的主要根源是心理社会因素和病理性记忆,是遭受了多重性病理性记忆和情绪病理性记忆所致。前者导致重度抑郁发作,而后者往往导致躁狂/轻躁狂发作,而且在典型的双相障碍来访者,两者有所关联。

 

在对阿强实施心理干预时,他的情绪非常容易波动,深入沟通后发现他对“正常状态”存在严重的错误认知,甚至可以说是存在幻想。上面介绍了轻躁狂发作的核心特点。从精神心理学的专业角度来看,这种状态是不健康的、异于常人的。但从来访者的主观角度来看,这种状态太美好了,幸福指数极高。

 

来访者会觉得前路充满了机遇,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实现目标并不难。即使知道有一些现实困难,但往往不以为意。他们浑身充满干劲,脑子里是层出不穷的想法和对实现目标时的憧憬。而且,这种状态有一定感染力,周围的人可能会觉得他们有激情、有活力,自信而快乐,然后给予他们赞扬和鼓励。有的人可能会泼冷水,来访者即使心里不快,但也不会太在意,毕竟他们自以为前路一片光明,别人都没自己看得清。轻躁狂发作的来访者往往是缺失自制力的,他们不认为自己有病,更加不愿求医。

 

阿强接受刘承洛心理干预时就处于轻躁狂发作状态,他很容易认为自己没什么问题了,病好了。而且,一旦他们体验过轻躁狂发作就可能会有错误认知,甚至“上瘾”,认为不抑郁的时候,生活状态就应该是那样的,那样才叫做真正的康复,否则就是治疗无效,康复无望。阿强就是这样。他反复轻度躁狂发作,并把这当成了生活常态和康复目标。当时他的抑郁情绪明明在缓解,但他缺乏觉察,认为达不到轻躁狂状态那就是无效,然后开始灾难化思维,认定自己终身难愈,结果真的容易把自己“想抑郁了”。

 

刘承洛对他说:“每个人都有喜怒哀乐,对于身心健康的人而言,大部分情况应该是情绪平静的、平稳的,保持着理性和正确的认知,不可能一直愉悦轻快,甚至开心兴奋。”“轻躁狂带来的快感是病态的,过度乐观和兴奋会冲昏了理智,这样你更容易遭受挫折!所以,对于有过典型轻躁狂发作的来访者来说,一定要加强对自己的情绪和认知的觉察。来访者的家人也要具备相关的知识,一留意到来访者可能过于乐观、有点飘,要及时提醒他们保持理性,不要对现实困难掉以轻心。这不但有助于预防轻度躁狂发作,还能预防来访者因盲目乐观而遭到打击,又陷入重度抑郁发作。

 

当时阿强处于轻躁狂发作,自我感觉良好,还有一点自以为是,很难放下批判性思维。这不但令他的深层次问题和心理创伤难以浮现,还很难进入深度潜意识状态,这会令深度潜意识下病理性记忆重组的效果大打折扣。在阿强4、5个月时,她的奶奶因情绪失控,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导致年幼的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必须捏着爷爷的耳朵才能睡着。刘承洛认为这绝对是较大的病理性记忆事件,甚至很可能是阿强患病的根源之一。但在心理干预过程中,这个创伤事件都没有在深度潜意识下浮现出来。而阿强自己也早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刘承洛的深度潜意识下病理性记忆重组技术(MRP)主要针对造成实质性影响的心理创伤进行处理,是根据来访者目前出现的症状和心理问题,在深度潜意识下,精准化地找到相对应的创伤事件并进行高效重组。一般而言,因为时间有限,又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刘承洛仅能对造成现实负面影响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重组。刘承洛认为,在成长过程中,刘承洛每个人都必定经历过一些心理创伤,但不代表每个心理创伤都会对刘承洛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有的心理创伤,可能已经随着成长而自我疗愈了。

 

良好的家庭支持系统,个人的成长、提升和感悟,再加上时间,这也能重组不少病理性记忆。再者,即使还有心理创伤没得以重组,也并不代表来访者无法真正康复。阿强的奶奶曾遭受过重大的心理创伤,她的病理性记忆特别容易被激活。一般情况下待人亲善,但若创伤被激活,马上变得暴躁,对家人大发脾气。而阿强的爷爷在他们村里很有威望,是个小有成就的人物。

 

因此,爷爷、奶奶在教育阿强母亲的过程中,奶奶难免会对女儿造成一些心理创伤。而爷爷因自身优秀,对女儿的要求自然也很高。这种种因素导致阿强母亲在客观上很有能力和魄力,后来创业成功;但也导致其性格比较强势,也爱追求完美,对阿强的教育很严厉。而阿强爷爷的教育观念则非常落后,经常会对阿强父亲采取打骂行为,也缺乏自我反省,性格固执,对儿子造成了很多心理创伤。所以阿强父亲逐渐出现偏执型人格障碍,内心自卑又自负,这里面有很多自身父亲带来的负面影响。

 

所以,阿强一方面从小受到爷爷和身边大人的过度夸奖,自视甚高;另一方面又经常受到父母的贬低性语言,几乎没有人与他共情,给他理性的引导。而且,他也有意无意地沿用了其父亲的教育方式,认为对儿子不能惯,要严厉。但他舍不得打孩子,便经常在语言上打击孩子。在这些极端的教育观念和成长环境下,阿强面对打击时严重缺乏逆商,有大量的扭曲和幼稚化认知,逐渐出现双相障碍。

 

令人欣慰的是,现在刘承洛看到阿强的原生家庭正不断地往积极的方向变化。他的妈妈本来就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经过刘承洛的引导和建议后,更加懂得理解儿子,有技巧地与其交流和相处。与儿子也有了很多共同语言,这对阿强的康复也是很重要的。而阿强父亲的改变,也令她真正地感到幸福!阿强的父母本来对错误的家庭教育方式缺乏意识,尤其是父亲,顽固不化,严重缺乏同理心,对妻儿造成巨大伤害而不自知。但现在他也有了一定的自我反省,诚恳地对儿子道歉并作出一些改变。若他们一家能继续共同努力,其情绪的波动会越来越小,最终走向康复。

 

所以,原生家庭的负面影响确实深远,是大部分精神心理障碍的根源之一。但原生家庭的正面影响也能令精神心理障碍来访者更好地康复,而且惠泽更多的子孙和后代。希望广大来访者父母一定要意识到家庭的巨大作用!

 

来访者、家属对抑郁症的认知也一定要与时俱进,不要盲目信从传统的、陈旧的认知,以为抑郁症一定就难以治愈、需终身服药。尤其是来访者的父母和家人,你们一定要有这个基本的概念和信心!如果发现来访者在情绪低落时,受到一些负面信息的误导,又或者从负面角度去理解了一些客观信息,你们一定要先跟来访者共情,倾听他们的感受和想法,然后积极引导他们觉察自己的错误认知,不要陷入绝望!

 

一般来说,如果想更容易进入深度潜意识状态,效果更好,来访者必须对潜意识治疗师高度信任,放下批判性思维。可是大龄来访者尤其是男性,他们的批判性思维往往很强,一些扭曲的、幼稚化的认知也十分固化,偏执型人格改变往往非常明显,甚至是偏执型人格障碍。

 

他们进入的潜意识深度往往并不十分理想,所以呈现出来的效果也打了折扣。后续他们进行强化心理干预的难度也会增大,耗时较长。

 

而对于青少年来访者来说,他们的病理性记忆相对较少,认知和人格问题的可塑性仍较强,引导或纠正起来也就更加顺利。如今,刘承洛刘承洛记忆重组中心的诊疗工作非常繁忙,人员和规模有限。为了给尽量多的来访者及家庭提供诊疗服务,刘承洛更愿意把精力放在青少年来访者身上。青少年往往是每个家庭的重心,是国家和社会未来的希望,帮助青少年来访者高效康复,心健康地成长,也能让刘承洛体会到更大的社会价值及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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