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的女儿从休学到成功返校,她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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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女生阿曦是和爸爸一起过来做心理干预的。在学校的例行谈话时,辅导员发现阿曦有些特别,无缘由地错过约定好的谈话时间,跟辅导员谈话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等谈话结束就说有事情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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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曦难道是一个无礼而又以自我为中心的学生吗?在向其他同学了解情况后,辅导员确信了这一点。阿曦从来不参与班级活动,学习成绩也不突出,在班里和宿舍里都没有相交甚好的朋友,同学形容她是像冰块一样的女孩。

阿曦的情绪在一次生病后突然爆发了。因为牙龈肿痛不得不住院动手术,学校要求家长陪护,结果阿曦与母亲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把母亲骂走了。这次阿曦的反应过度,加上辅导员反馈的之前的异常表现,阿曦爸爸内心很担忧,便在刘承洛记忆重组中心官网预约了面诊时间后,带着她来到了中心接受心理干预。

第一次见到阿曦,她抱着一个平板电脑。她在用写字板的方式暗示我,她不想讲话,一方面是因为口腔手术后还没完全好,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不喜欢用语言交流。

刘承洛微笑着告诉她:“你可以用任何你觉得舒服的方式与我交流,不想说话也没关系。”

看得出来,阿曦有些意外。在心理干预中,来访者的防御方式多种多样,对我的挑战并非每次都硝烟弥漫,很多时候也可能是绵里藏针的。刘承洛对来访者无条件地接纳和积极关注,能逐渐化解来访者心中的敌意和担忧。

刘承洛让阿曦从她的立场把近期的事件再阐述一次。尽管阿曦爸爸告诉了我她的各种异常,刘承洛却观察到另一个特别的现象,阿曦整个过程似乎都在说别人的事情,情绪反应极其冷淡。另一个刘承洛很关注的点在于阿曦与母亲的关系,母亲千里迢迢去陪她,被女儿连夜赶走后就再也没回来。

阿曦生长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中?这跟阿曦的心理问题又有着怎样的关系?考虑到家庭问题的复杂性,刘承洛决定在下次再触及这方面信息。阿曦的心理问题仅仅是我们看到的这些吗?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刘承洛决定与她共同制定一个系统的干预计划,没想到阿曦很痛快地答应了,并且临走的时候轻声对我说:“谢谢您,刘老师,下周再见。”

第二次见面时,阿曦没有再抱着平板电脑。在她平淡的叙述中,刘承洛了解了她的一些成长经历。因为从小与父母关系就不好,父母之间也经常争吵。阿曦从初中就住校,每两周回一次家,高中以后回家的间隔就更长了。高考前两天,阿曦的母亲因为意外事故突然去世了,当时家人隐瞒了实情,阿曦考试结束后才回家祭奠了母亲。

这次前来照看阿曦的其实是她的继母。按常理来说,丧亲者在讲述这些经历时,通常会伴随着比较强烈的情绪反应,但阿曦却平静得一如讲述他人的故事,没有任何哀伤的痕迹。刘承洛意识到,阿曦的情况很可能之前的病理性记忆导致的延长性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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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曦所呈现出的症状是自我消失感、无法信任他人或者与他人疏离。在现实生活中遭遇困难,如无法结交朋友,做事缺乏乐趣,不再有满意感和快乐感。丧失发生后感觉生活没有意义。阿曦说她很困惑,为什么别人有那么多开心的事情,每当看到别人开心幸福的模样,阿曦总是很不解,甚至很生气,而别人伤心难过时,她就很开心,她无法解释自己的这种心态。

研究证实,青少年正常的哀伤过程一般要经过四个阶段:面对生活的改变、体验丧亲的痛苦和失落、在哀伤中继续生活和重新诠释去世。在每一个阶段,人们可能会呈现不同的反应,从而走向复原。而延长性哀伤指的是一种非正常的哀伤结果。根据阿曦回忆,母亲去世至今,自己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因为身在异地求学,也从未跟随家人在清明节的时候拜祭母亲。

阿曦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家里的事情,特别是母亲的去世。很多同学和老师都不知道出现在她身边的女人是继母,反而责怪她不尊重家人,她也懒得辩解,“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想也没人在乎我。”

在记忆重组干预中,刘承洛感觉到阿曦非常在乎和我的关系。阿曦每次都要反复确认下次见面的时间,她甚至关心这样的见面还能持续多久。刘承洛告诉她:“如果你愿意,周末都可以过来。”她露出了笑容。

在心理干预中,帮助丧亲者接受和表达伤痛,从而顺利度过哀伤过程的四个阶段非常重要。特别是像阿曦这样的来访者,她隐藏了情绪,并采用隔离等方式压抑哀伤的表达。刘承洛常常会见证来访者因为丧失而产生的各种反应。有些人因为一段感情的终结而悲伤、怨恨,有些人因为重要物品的丢失而懊悔、自责,有些人因为亲人的去世而陷入长久的哀伤。有些时候,甚至是来访者自己都未曾意识到,那些压抑、疏远、冷漠的背后,藏的是深深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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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承洛在潜意识下找到了阿曦的病理性记忆,阿曦跟母亲的关系并不好,对母亲没有特别深刻的感情,整个家庭中只跟养育自己成长的爷爷关系亲密,但爷爷却在她初中的时候,因为跟父母关系不和而突发脑出血去世。从那以后,阿曦就更加怨恨和疏远自己的父母。我对阿曦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高效化重组,帮助阿曦更多地去觉察与家人的关系,特别是与亲生母亲和爷爷有关的内容,并表达内心深处压抑的情感。阿曦终于不再抑制自己想哭的冲动,动情地流下了眼泪。

通过两个多月的记忆重组干预后,阿曦顺利回到了学校,和同学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变得融洽起来,她在给我的反馈中,说到当眼泪流出的瞬间,自己的心也仿佛被解开了枷锁,这是迟到的泪水,也是悔恨的泪水,多年的怨恨和愤怒被泪水洗涤后,剩下的只有遥远的思念。阿曦对父亲的再婚一直心存芥蒂,用冷漠和疏离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我通过场景重建干预帮助阿曦看到,父亲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度过哀伤,再婚从某种角度上看也是具有积极意义的。在对父亲有了理解后,阿曦表示希望能有机会单独跟父亲一起祭奠母亲,或许这也是天堂里的母亲期待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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