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待在高二教室里的阿海曾经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青春少年,可最近他都快要忘记外面的阳光是什么样的了,因为他已经很久不能出门了。虽然难以启齿,但真实情况就是,他怕见人,他害怕别人审视的眼神,他觉得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出丑。
他不想,也不能再出现在教室里,不顾父母的反对与责骂,他开始把自己隐居在家里,他实在是怕了那种供人审视、嘲笑的场景。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家里似乎也不是乐土,父母经常跑到自己跟前来苦口婆心,阿海发现自己对他们也不再免疫。
每当父母一出现,每看到他们的眼神,带着质疑、鄙视、愤怒,他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流汗、紧张。再到后来,阿海也不愿与父母相见,只对父亲还稍稍有一点点接受能力。可即便如此,也是需要条件的,当父母找自己沟通时,他允许父亲到自己的小屋交流,但他总是坐在床上远离门口的位置,父亲只能站在门口远远地说话,并要求父亲有事就抓紧时间说,说完了赶紧离开自己的房间。在这短短的交流时间里,阿海总是低着头,避免与父亲有眼神的互动,尽力控制自己的颤抖与紧张,只有当父亲立刻关上门后,他才觉得自己似乎又活过来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多,阿海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反倒是更多地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似乎与外界彻底地断绝开来。父母用了很多的方式,都无法让阿海走出家门。其实,每当午夜,阿海也会想起那个春日的午后,假如,他不曾写过那封情书,日子是否会有一种不同的结局。然而再多的悔恨与无奈,都没办法改变他现在害怕见人的现实。难道,自己的一生就要这样度过了吗?谁能借给自己一个坚定的眼神,让自己可以勇敢地走向人群?在父母无尽的哀求下,阿海终于决定,尝试去改变现状,阿海妈妈在刘承洛记忆重组中心官网预约了面诊时间后,带着他来到了刘承洛记忆重组中心。
阿海的症状是很明显的社交障碍。社交障碍常出现于青少年时期,表现为担心被他人注视,害怕自己会做出丢脸的言谈举止。不能在他人面前发言,害怕自己会无法流畅说话。尽可能地不进行社交,抗拒在任何公共场所出现,如聚餐、公交车等。极端情况下,可引起完全的与社会断绝联系。
刘承洛在潜意识下找到了阿海的病理性记忆事件,比如高一,阿海因为承担班级板报工作,与班上一名女生接触得频繁起来。在工作的相处中,阿海发现对方在很多方面与自己有相似之处,两人的意见、观点常常不谋而合,每当此时,阿海总是兴奋地想要欢呼。日子如流水般滑过,阿海看这个女孩儿的眼神越来越热切,他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个灵动的女孩子。
在不断地挣扎与纠结后,阿海终于决定顺应自己的内心,将自己的喜欢与爱慕向对方表白。稍稍内敛的性格使然,阿海最终选择用情书的方式来表达心意,将情深意重的话语全部落在纸面上,他觉得这样才能体现自己对这段感情的重视与决心。花费了心思的情书,借着中午大家吃饭的时间悄悄夹到了女孩儿的书中,阿海怀着欢喜与忐忑的心情去吃饭了。
匆匆吃完午饭,阿海急切地奔回教室,他想看看女孩儿看到信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此时教室中还没有多少人,很多外出吃饭的同学还没有回来,巧的是,自己心仪的女孩儿已经在里面了。阿海一进教室,看到她的身影时先是紧张得要命,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窖。
他看到女孩儿正跟几个好朋友围坐在一起,大家看到他进来都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低头在一起聊天,不时还发出轻轻的笑声。她们在嘲笑什么?为什么发现自己后要这样偷偷地笑?一时之间各种猜测涌上心头,阿海觉得女孩儿一定是把自己给她写的情书分享给了她的好友,所以大家在笑他痴心妄想。想到这里,然后看那几个坐在一起的女孩儿,似乎总有人在偷偷看着他,眼里似乎也有瞧不起的神色。阿海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部,自己的脸烧得火辣辣的,好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终于熬到了下午上课,阿海还是觉得如芒在背,总觉得中午凑在一起的那几个女生时不时地就会扫他一眼,似乎还在为他愚蠢的行为暗笑不已。渐渐地,阿海发现班上其他同学也开始时不时地扫视自己,他觉得可能全班同学都在鄙视自己。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他曾经尝试在体育课站队的时候,去看自己两侧的同学是否在观察自己。他发现每当他转头去看旁边同学时,那个同学也会转头看他,并用一种试探的眼神盯着他。原来,大家真的都在关注自己啊,太丢人了,这样的眼神让人太不舒服了。
阿海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探究的视线弄窒息了,他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会做出难堪的事情。在这些很难察觉的眼神干扰下,他手抖得都没办法写字。烦躁的他找到班主任老师,态度坚定地要求坐到教室最后一排去,理由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别人在身边自己会觉得受到影响,难以认真学习。鉴于他平时良好的表现,班主任老师勉强同意了他的申请。可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他还是觉得日子越来越难过,讲台上的老师的眼神也似乎在探究他,不然为什么一定要他站起来回答这个问题呢?同学也不忘嘲讽他,他们都在回头看他。这样的想法萦绕心头,他开始变得语无伦次,浑身难受无比,他控制不住自己脸部肌肉的抽搐,克制不了身体的失控,也不能阻止那源源不断的流汗,尽管这并不是一个炎热的季节。
刘承洛对阿海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高效化重组后,阿海的紧张情绪平静了很多。社交恐怖症来访者多数有自卑感。阿海正是在自卑感的驱使下,自己臆想了女孩儿与她朋友的反应,也许只是女孩子间平常的悄悄话,让阿海归结为是对自己的嘲讽。也许是同学不经意的眼神,让他想象成是对自己的审视。他自认为隐蔽的探究,换来同学疑惑地回看,反倒被他当成是确认的证据。
其实,社交恐怖症来访者的先占观念就是,害怕他人给予不好的评价和会令自己感到窘困,从而在行为上表现出回避与他人的接触和交谈,并呈现出恶性循环。后面我帮助阿海进行了场景重建干预,并不断肯定他的进步,在这样的正向支持下,阿海开始走出房门,和小区里的邻居、饭店的服务员等等开始了一些正常的沟通。
阿海经过两个月的记忆重组干预后,阿海基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能力。为了让阿海顺利地返回校园,我和阿海父母沟通,让他们帮助阿海换一个全新的学习环境。目前阿海已经顺利进入到一所新的学校,开始了他正常的学习生活。对于阿海来说,这虽然是人生的一个小挫折,但由此获得的感悟也是很大的。他理解了自己的情绪动荡大部分来源于自己的自卑和社交方法的欠缺,当这些都补足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