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是一名高一女生,阿婉妈妈通过在刘承洛记忆重组官网预约后带着阿婉来到了中心。她一坐下后,就开始情不自禁地流眼泪,越流越多,抽泣着说:“刘老师,我感觉自己快要得抑郁症了,我很害怕。”刘承洛给她递了一些纸,没有马上回应她。
就这样大概过了5分钟,阿婉的哭泣渐渐停息,情绪慢慢平复。见时机合适,刘承洛询问道:“你在害怕什么呢?”
阿婉:“我感觉爸爸一直都在压制我,我不想面对他。”
随后她细细讲述了自己的情况,父亲是高中老师,母亲是小学老师,都是比较传统的人,很重视孩子的学习。阿婉从小便在父母教书的学校上学,受到他们的管教与照顾也比较多。
“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我考个好大学”,阿婉这样提到父母的期望。如今她在年级的尖子班,成绩还不错,但最近阿婉和父亲爆发了极其激烈的冲突,之后她感到很失落,学习也不太认真了。
根据干预经验,阿婉的症状多半源于多重的病理性记忆事件。果然,在她接受记忆重组干预后,并针对症状进行深度潜意识下的记忆重组(MRP)时,过往的病理性记忆性事件就浮现出来了。其中,最主要的创伤来源于家庭和父亲。
从升入高中后,阿婉就感觉父亲对她的要求越来越严厉,感到很压抑,最近又因为两件事情,父女之间爆发了严重的冲突。
第一件事关于手机,阿婉说自己会尽量控制手机使用的频率,偶有使用,也是为了查资料或看通知。可尽管如此,阿婉每次稍用一会儿手机,父亲都会过来指责“你怎么又在玩手机?”阿婉无言以对,并且深深地感到了不被信任的委屈,“我只看了一会儿手机,也没有像初中玩游戏跟看视频了,他怎么还是用这样的语气要求我,当时就和他大吵了一顿。”
第二件事关乎阿婉的感情问题,她认为自己是喜欢女生,原因是觉得之前喜欢她的男生都很幼稚,恰巧最近又遇到了一个很喜欢的女生。与此同时,班里有一位男生和阿婉关系比较亲近,但她表示只是好朋友的关系,那位男生已经有女朋友,其他知道的同学也认为该男生与自己只是单纯的好朋友关系。然而当阿婉父亲知道了她和那位男生关系密切后,一切变得复杂起来,他命令阿婉同那位男生立即断绝关系,并重申高中要以学习为重,阿婉顿时觉得父亲不可理喻,又与其大吵起来。
回想起这两次吵架,阿婉表示也有些后悔,“爸爸对我在行动上其实很温暖,经常给我送饭送衣服,在家里也是一个好男人,但这两件事情让我很讨厌他。”
在阿婉眼里,父亲的确是个称职的父亲,在家里表现良好,平时也关心阿婉的生活。但就这两件事而言,他对阿婉的举止判定上有些武断,先入为主地认为阿婉在浪费时间玩游戏,谈恋爱,并开始了要以学习为主的长篇大论。
阿婉想要逃避当下冲突,但其实这场冲突的根源还是在于学习,她父亲始终是把阿婉的学习放在最为重要的位置,并且不信任阿婉对待学习的态度。而阿婉对自己的学习情况认知清晰,并未像父亲所想那般不予重视,“现在我在尖子班的学习强度都能够承受,我也想考一所好大学”。而情感上的问题其实也是反映在学习上的,她认为自己喜欢女生,因此把和那位男生的关系定义为好朋友,但她的父母并不理解,把那位男生和她的关系定义为早恋,认为这种早恋会影响她的学业。因此,干预的目标开始聚焦在她和父母的信任关系沟通上,以及有关她的取向探讨。
在干预中,阿婉只是想到自己相比于初中,玩手机的时间少了,内容也更多与学习相关了,但她并没有将这些信息有效地透露给她父亲,因此在交流时不能理解父亲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在干预过程中,我让她再次设想父亲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内心会想些什么,她会想到“父亲可能不知道我在查资料,而可能觉得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在玩游戏”,“那如果这样想的话,你觉得他说那样的话还是不能理解吗,”她表示能够理解一些了,因此这样的换位思考有助于她理解父亲的判断,从而减少发生争吵的想法。
从干预中,刘承洛发现阿婉并不属于那种纯粹喜欢女生,即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而是属于非纯粹喜欢女生,这种类型更多与父母早期教育不当或不良的情感经历等因素有关。
阿婉的父母比较和睦,也很关爱她,但她认为之前喜欢她的男生都很幼稚,反而女生更好相处,最近也有很喜欢的女生,但当谈到对女生有无冲动和身体反应等表现时,她又有些犹豫。这时我这样对她说道:“你似乎觉得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是否有这些反应,其实许多有倾向的高中生都会面临这种情况,因此当前我们并不用急于给自己贴上一个喜欢女生的标签,而是和不同的同学都多加接触,顺其自然地发展。至于父母比较传统,可能父母接受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从阿婉的描述中,发现她父亲对其误解也比较大,因此也需要让她父亲能够设身处地理解她的现状。在阿婉理解了父亲当时的想法后,我问她“那你觉得如何让爸爸也能够理解你的想法,而且不会导致争吵?”她想了想说:“我想写一封信,信中写出我的想法和他对我的误解,这样就不会在还没说完想法时就又吵起来了,但我想先给我妈妈写吧,让她和爸爸说。”从阿婉的这句话中,可以看到她已经在为促进双方的理解做一些主动的思考尝试。
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写这封信的问题,刘承洛又说道:“那你觉得该怎么来写这封信呢?”她又大概说了自己的一个思路:“我可能会先写我当时吵架的心情,然后写我当时的想法,最后写一些我的期望。”刘承洛对她的思路结构表示了认可,并也提供了非暴力沟通的四个要素“观察、感受、需要、请求”供她参考。
我们先利用深度潜意识下的记忆重组下技术(MRP),将阿婉主要的病理性记忆进行重组。然后,再利用深度潜意识下场景重建技术(SRS)处理她喜欢女生的倾向。很多求治愿望紧迫的家长,一上来就问,既然深度潜意识下场景重建技术可以重塑行为,那能不能直接先把孩子的症状消除了?刘承洛在临床进行记忆重组干预上一般不这么做,因为,表面的症状就算一时消除了,但孩子潜意识里的病理性记忆还没有重组,情绪仍然会波动,效果会不稳定。
在经过两个月的记忆重组干预后,阿婉的抑郁情绪得到了缓解了很多,之后也在主动与父母沟通她的想法,也能更加理解父母的处境,对于取向这个困扰的问题,她也不再那么纠结。她的父母,虽然在认识和行为上都有改变和提升,但毕竟是几十年的性格和习惯了,要改过来非常不容易,但他们也在努力改善,家庭氛围好了很多。我们想做的,不仅仅是解决孩子的症状,还要修复家庭教育对孩子造成的创伤,甚至父母自身的创伤,重新建立父母跟孩子的正性的感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