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看见阿宇的时候,阿宇是个瘦瘦高高的高中生,神色有些紧张。阿宇的父亲是一个好强倔强的男人,离异后一个人带着阿宇,直到前几年才重新组成了家庭。阿宇对于这个决定有些抵触,和阿宇妈妈有了不断地冲突。阿宇妈妈对阿宇很严厉,阿宇表面上很顺从,内心却很痛苦,脾气上有了很大的变化。
阿宇进入初中后,和爸爸的关系变得紧张,经常因为妈妈的原因和爸爸发生冲突。阿宇对爸爸产生了很强的恐惧感,经常在梦中惊醒。阿宇的情绪开始出现了焦躁的变化,在班上和班主任发生剧烈冲突后,阿宇爸爸发现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我们的大脑里有个“警报器”系统。当遇到危险或压力时,大脑的警报器开始运作,我们感到恐惧、紧张、警惕,以便随时做出应对。当事件过去之后,警报器应该及时关闭,恢复如常。可有的人大脑里的警报器没法关上,一直处于恐惧紧张、焦虑不安中。对于这部分人来说,不要说正常生活了,可能连活着都是一种痛苦。
某种程度来说,这种情况这就是我们以下要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不少人对这个障碍的名称感到陌生,但对其英文缩写更熟悉,那就是PTSD。很多人对PTSD的首次了解是在08年汶川大地震后。当时很多幸存者、救援者出现了严重的PTSD症状,国家和当地政府都非常重视,发动了很多心理服务从业人士参与紧急心理援助。
所以,那时大家对PTSD的理解是相对狭窄的,认为是一般是重大灾难发生后才出现的精神心理障碍。但近年来生活节奏加快,社会生活的复杂性、不稳定性增加,社会负性事件、交通意外增加,PTSD的发生率也越来越高。
目前,PTSD已经被列为当前社会公众高发精神心理障碍的第5位。一项流行病学研究指出,PTSD发病率高达20%,确诊来访者中约30%终身不愈。(《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的研究进展》,2019,秦俊峰等)也就是说,PTSD对来访者的危害和影响可能是一辈子的。
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有效干预,病情加重,PTSD来访者的症状会不断演变,出现继发性抑郁症、双相障碍、成瘾行为的风险非常高。有调查显示,PTSD来访者中有药物滥用和其他精神障碍的达到50%。在这个过程中,大众和精神心理领域对PTSD的理解和认识也越来越深入。有时候,PTSD甚至成为舆论风波中的核心要素。
原来不一定是亲身经历过天灾人祸、严重暴力或事故才会导致PTSD;类似校园欺凌、性骚扰等看起来没有严重威胁生命的事件,也有可能导致PTSD;而且光是得知亲朋好友的遭遇甚至只是听说别人的经历,这也有可能导致PTSD。一下子,PTSD不那么遥不可及了。
而且,很多诊断为抑郁症、双相障碍的青少年来访者,其实也有PTSD的症状,甚至可能他们的情绪症状就是PTSD继发的。但国内很多精神专家对于PTSD的了解不够深入,识别的意识和能力较薄弱,所以导致了漏诊、误诊。这部分青少年来访者也就难以得到有针对性的、有效的心理干预,症状总是缓解不了,因为根源上的病理性记忆始终得不到解决。
当然,随着PTSD的发生率越来越高,关于这种精神心理障碍的争议也一直存在。到底什么才算得上创伤?在精神医学内部,这仍未达成一致。在PTSD的诊断标准里,异乎寻常的、对人身安全带有威胁性、灾难性的重大事件才算得上创伤。比如战争、自然灾害、暴力犯罪事件、交通事故、安全生产事故、至亲去世等等。
可是,现在越来越多学者意识到负性事件带来的精神伤害。临床上很多来访者没有经历过上述重大事件,只是遭遇了一些外界看来算不上很严重的、很恶劣的事,但也出现了PTSD的症状。对于青少年来说,最常见的是被性骚扰、被同学欺负、被老师或父母粗暴教育等。他们知道自己没有受到人身威胁,但随后的表现与PTSD的症状群是一致的。就像网友们说的:这些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所以,对于创伤事件的定义,很多学者和专家开始意识到这具有很高的个体化特征。这不能由医生说了算,而应由来访者的表现和主观感受来决定。除了创伤的程度之外,学者们还开始关注创伤的频率和数量对来访者的影响。
刘承洛在精神心理障碍的记忆重组干预(MRP)实践中,尤其是结合大量的深度潜意识下病理性记忆重组心理干预经验,也提出了一个关于病理性记忆的诊断:病理性记忆潜意识失调(PSMD)。病理性记忆潜意识失调(PSMD)指一切大大小小的心理创伤所导致的精神心理、行为、和躯体上的失调,包括但不限于传统的PTSD和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
现在PTSD已经成为一个网络用语,很多年轻人用它来表达由特定事件带来的生气、害怕、郁闷等不那么愉快地感受。有的网友甚至当做了口头禅,“我PTSD了”。虽然这与临床中的含义不太一致,网友们也带有调侃、开玩笑的意味;但从积极的角度看,这其实有利于大众进一步了解这个精神障碍,并理解、接纳、帮助相关的来访者。希望刘承洛帮助大家深入了解PTSD相关的精神心理问题,万一它不期而至,我们也能积极、理性、从容地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