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抑郁的女儿,隐藏在“特殊”癖好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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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桌上的干预记录,不禁想起了一个特殊的个案阿玲,阿玲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就是喜欢吃身上的异物。当青少年来访者在童年的时候,由于家长教育的影响会产生特殊的病理性记忆,当在学校遭遇到学业和同学关系的挫折的时候,激活了之前的病理性记忆,产生了扭曲的认知和异常的行为问题。

 

阿玲的情况就是这样,由于在童年的时候父亲粗暴的教育方式,父母关系的不和谐导致她对于吃异物有了错误的认知。当在学校的学业压力不能正常宣泄的时候,就产生了吃异物的方式用于暂时减轻自己的痛苦。但是潜意识的病理性记忆仍然没有得到正确处理,内心的痛苦还是会不断地堆积,直到情绪崩溃无法继续学业。

 

 

阿玲喜欢抠自己身上的异物,然后把还带血的异物放进嘴里吃掉,并觉得心里很舒服、放松。按理来说,异物没有精神活性作用,也没有镇静作用,不属于可成瘾物质,一般人还会觉得恶心、脏。阿玲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地去吃,还当成了解压方式呢?背后有什么奇特的心理过程?阿玲的母亲对刘承洛比较了解,在刘承洛记忆重组中心官网预约了面诊时间,带着阿玲来到了北京。阿玲16岁,来自武汉,她前来面诊的经历也很独特。但阿玲的父亲极力反对,认为不靠谱。母亲压力山大,纠结过后决定瞒着父亲偷偷带女儿过来。

 

 

而且,阿玲父母的关系不好,经常吵架,有时父母吵完之后又把情绪发泄到孩子身上。面诊中了解到,阿玲的父母由于受到各自原生家庭负面因素的影响,对待孩子的学业要求很严厉,孩子达不到目标时就训斥。教育孩子时缺乏耐心,方式粗暴,总拿她跟别人作对比,缺乏认可,总是打压、否定孩子的想法,甚至有过棍棒教育。尤其是她的父亲,性格比较急躁,语言暴力非常严重,从初中开始经常骂她“真笨”“胆小鬼”“丢人”“贱”,而且不允许孩子在家里哭,否则就对她冷暴力。

 

在这种家庭教育方式下,阿玲小学、初中成绩优异,但性格内向、胆小敏感,爱委屈自己讨好别人,而且对自己的学习成绩也非常苛刻,不断自我施压。初中时遭受过校园欺凌事件。

到了高中,她开始出现学习障碍,成绩下滑,她难以接受,引发了强烈的焦虑情绪,有自残行为。后来她无法继续上学,休学在家,觉得以前学习成绩好自己是有价值的,现在不能学习了,成了家里的负担,闲吃等死,老是自责。

 

而且,阿玲的情绪波动有一定的时间规律。很多抑郁症来访者的病情晨重晚轻,但阿玲往往到了黄昏时抑郁情绪加重,心情特别压抑、绝望,眼泪哗哗地就流下来了。复学后,她加入新的班级,但很快又无法坚持,对学校感到紧张,有社交恐惧,只好又回家休息。即使在家,

她的学习也是间断性的,经常感到非常烦躁,尤其讨厌学数学,容易情绪波动、自我否定。

 

 

还有,她长期皮肤过敏,时好时坏,感觉痒她就一直挠,挠破皮并结疤后,她就把异物揭下来吃掉。她觉得这样心里会舒服一些,情绪得以缓解,于是无法自控地不断重复,在情绪焦虑时更加频繁。她的胳膊、肩膀、背部、腿部,几乎凡是手能够得着的地方,她都抠了个遍,密密麻麻全是异物。而且因为她总是抠,所以伤口一直无法完全愈合。

 

阿玲复学失败后,母亲终于意识到女儿出现了精神心理障碍。她带孩子去过当地三甲医院的精神科,去过北大六院,也找过心理咨询师。孩子曾被诊断为抑郁症和焦虑症,可能精神专家认为她是非典型双相情感障碍,长期服用拉莫三嗪、草酸艾司西酞普兰和喹硫平。虽药量不算很大,但拉莫三嗪和喹硫平对阿玲的记忆力有一定副作用,反而更加影响学习。而且,药物治疗无法很好地稳定阿玲的情绪,也无法解决回校上学的问题,而抠异物、吃异物的症状也丝毫没有缓解。阿玲和母亲都非常希望能尽量少吃药、甚至不吃药。

 

母亲了解到刘承洛并阅读了很多文章后,她已经有了很大的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对孩子更加宽松、尊重,母女关系比以往亲密了一些。经过面诊的交流,刘承洛认为阿玲明显遭受了来自原生家庭多重性病理性记忆,主要是父母长期的打击、贬低、严厉粗暴的教育;学校负性事件导致的病理性记忆也有,但总的来说不算很多,而且主要集中在学习方面。但阿玲的父亲仍然缺乏反省,甚至不认为孩子有精神心理问题。孩子无法上学,他非常不满意,容易在家发脾气、摆臭脸。阿玲曾对母亲说:“我真想杀了我父亲!”

 

刘承洛明确指出,父亲对阿玲造成那么多病理性记忆,但严重缺乏自我反省能力,对刘承洛 也不认同,连面诊都不愿意来,可想而知后续的家庭干预更难进行。即使阿玲接受刘承洛 的系统化心理干预,康复难度也较大,如果后续继续遭受来自于父亲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复发的可能性较高。阿玲的母亲把心一横,决定无论丈夫是否同意,她一定要让阿玲接受刘承洛 的心理干预。她多次向刘承洛 表达强烈意愿,说阿玲面诊后也对刘承洛非常认同,请求刘承洛收治。

 

当时刘承洛也纠结,孩子的父亲不知情、不同意,即使干预了,效果也可能不稳定。面对母女俩的高度信任,刘承洛最终同意了,但一再向阿玲母亲说明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影响干预效果,母亲给予了理解。幸运的是,后来阿玲母亲不断跟丈夫沟通,做思想工作,父亲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家庭教育方式可能有问题。他对孩子的要求稍放低了些,说话时有了基本的尊重和礼貌,也初步同意后续过来接受家庭指导。

 

现在回头看,阿玲的母亲当初的决定虽然有风险,但从结果来看是利大于弊的。这不是凭运气,而是她的果断、智慧和付出,先拼尽全力为孩子争取了心理干预机会,再循循善诱说服丈夫,尽量减少后患,这一点真的难能可贵。在排队等待心理干预期间,阿玲母亲不时通过微信与刘承洛 交流,母亲说,阿玲似乎有一些性取向的困惑。“她喜欢温柔的女生,一想到男人就想到暴力,想到她父亲凶恶的脸,还经常梦见被父亲打骂”。

 

最近孩子越来越亲近她,才说了出来。这时刘承洛真为后续的心理干预担忧,原定的心理干预时长有可能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阿玲的心理问题。我吃了一惊,面诊时这么重要的事她们都没说啊!阿玲母亲有点难为情,她说面诊时母女关系虽有所改善,但孩子仍有一些心理困惑不愿倾诉。排队结束后,阿玲和父母前来接受心理干预。刘承洛第一次跟阿玲父亲交谈,他说后来看过刘承洛 的文章,对刘承洛的了解和认同感有所增加。

 

关键是,他说阿玲面诊后变化很大,情绪比以前稳定,敏感多疑的偏执状态有所减弱,也不再那么苛刻地要求自己了。刘承洛趁热打铁,向阿玲父亲讲了好几个父亲对女儿造成巨大伤害的临床个案,督促他一定要有加强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的意识。后续刘承洛会利用记忆重组寻找他对阿玲造成过的病理性记忆,尽力修复父女关系,但他也一定要有针对性地作出改变,要争取当女儿理想中的父亲!

 

阿玲母亲后来告诉我,刘承洛我这一番话令丈夫很有触动,他还给阿玲写了一封道歉信。在信件中,阿玲父亲称是自己的成长经历造就了粗暴、幼稚、也有懦弱的性格,但以前不能及时醒悟,爱孩子的方式不对。“特别是严厉苛责,对你伤害很深,我想真诚地对你说声:对不起,原谅我曾经的无知、粗暴、冷漠”。阿玲看过后非常感动,说没想到父亲有那么大的改变,不再生父亲的气了

但至少,在看到道歉信的那一下子,阿玲从理性层面理解和原谅了父亲,部分创伤得到了初步的修复。当然,父亲对她长年累月的病理性记忆不可能这么容易就修复了。这封信对她来说是很大的安慰,阿玲说她对父亲的负性情绪明显减弱了。后来,刘承洛我又对阿玲详细介绍了深度潜意识下心理干预的原理,告知相关注意要点。她一度担心潜意识干预是不是对人洗脑,听完了刘承洛的解释后打消了这个顾虑。

 

经过前期认知干预的铺垫后,我对阿玲目前存在的心理问题和困惑进行了梳理后,决定先处理她抠异物的奇特行为。阿玲说,这个癖好从小学就开始形成了。一开始抠着有点疼,后来只要指头摸到身上有结痂,就必须抠掉、吃下去,心里才舒坦,而且,还带着血的异物味道特别好,吃起来更有快感。再去看阿玲身上的异物,被吓了一跳,大大小小的异物看起来有点像牛皮癣,让人觉得有点恐怖。因为这些瘢痕,阿玲非常自卑,但她就是忍不住去抠,疤痕根本没有愈合的机会。

 

这个症状实在太独特了。阿玲过去看的医生和心理咨询师曾认为这是一种强迫症的行为,但刘承洛并不认同。如果是强迫行为,来访者实施时内心有非常强烈的内心冲突,焦虑、恐惧,否定自己的行为,但越否定越忍不住去做。做了之后,来访者的焦虑程度会大幅度下降,就像解决了个大问题而松了一口气,但绝不是愉悦的。但阿玲抠异物、吃异物的心理过程显然不同。她摸到异物时内心就产生愉悦的冲动,然后在抠下、品尝的过程中,她体验到的是兴奋、开心等正性积极情绪,令她暂时从抑郁焦虑情绪中脱离出来。

 

 

所以,刘承洛认为这属于一种特殊的成瘾行为。尤其是她因家庭关系、学习压力而感到焦虑时,这种行为更加频繁。虽然抠异物影响健康、外形和自信,但她还是不断追逐这种快感。考虑到异物本身不含有令人上瘾的物质,那必定是这个行为背后存在特殊的心理社会因素。换言之,背后也是病理性记忆。虽然刘承洛对阿玲的症状感到惊讶,但很有信心能通过深度潜意识下病理性记忆重组技术(MRP)找到心理根源,并予以高效修复。

 

在深度潜意识下,刘承洛找到了4个病理性记忆,其中3个是病理性记忆,另一个是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小学一年级时,阿玲玩耍不小心撞破了膝盖,伤口很快结痂了。她摸到这硬硬的异物,想起了父亲跟她说过的一番话:“每个人都有些奇怪的嗜好,有些人爱喝汽油,有的人喜欢吃泥巴”。很明显,父亲只是说着好玩,逗小孩儿呢。但年幼的阿玲不懂分辨,对这句话还留下了深刻地影响,很可能产生了一种“人吃一些奇怪东西也是正常的”的错误认知。

 

阿玲小心地撕下了一点异物,先是放在手心仔细观察。“我想,既然父亲说每个人都有特殊的嗜好,那如果我把异物抠下来,吃下去,那会怎么样呢?”看着异物上扭扭曲曲的纹路,她觉得很有趣,接着放到嘴巴里吃了起来,心里更加兴奋。我追问,抠下异物本来是有点疼的,为什么她反而觉得兴奋?阿玲说:“因为父亲从小就说我是胆小鬼,连小鱼、小鸟都怕。现在我居然能把自己的异物揭下来,还能吃下去,证明我不是个胆小的人!我证明了自己!”这真是个令人始料未及的答案!敏锐的我马上觉察到这背后还有一个关于“父亲说我是胆小鬼”的病理性记忆。她继续引导阿玲在深度潜意识下寻找最初的根源事件。

 

原来,在阿玲4、5岁时候,家里养了观赏鱼。母亲总是逼着阿玲帮忙给鱼缸换水。有一次,鱼突然跃出,落在阿玲的手上。阿玲吓了一大跳,觉得鱼的身体黏糊糊的,非常讨厌。不久后,阿玲父亲带她去钓鱼,同行的还有父亲的同事和孩子们。很快,一条大鱼上钩了,大人收线,鱼被拉到岸边不停地挣扎,拍打着水花。

 

阿玲的父亲不但不安抚闺女,还当众数落她:“胆小鬼!鱼有什么好怕的!真是丢人!”别的小朋友都好兴奋,争先恐后地跑过去抓鱼。但阿玲看着鱼扑腾的样子,想起家里金鱼带来的恶心感觉,她本能般地往后退。阿玲心里很委屈,但不敢哭,只好憋着。我在深度潜意识下进一步发现了问题的根源。她4、5岁的时候,父亲带着阿玲在小区里散步,父女俩看到一朵花折断了,折口流出了白色的黏液。

 

父亲便指着这朵花对阿玲说,“你看,世间万物都是有生命的。这朵花被折断了,会流出白色黏液来,这就相当于刘承洛 的血液,它流血了。无论是人类、动物还是植物,都是有血液的,只是颜色不同。”花朵上黏黏的汁液本就让阿玲感到讨厌,听父亲这么一说,她脑海里更加闪现出人类和动物的血液,这让她更加感到恶心。刘承洛 认为,这也是导致她讨厌、害怕小动物、植物的原因之一。

 

所以,后来,她越是害怕,父亲就越是骂她胆小鬼,说她笨、丢人,不停地给她贴贬低的、负面的标签。一方面,她恨自己没能力、是个胆小鬼;但另一方面,她又非常渴望证明自己不是个胆小鬼。所以,当她抠下异物的时候,不但克服了痛感,还克服了对血液的恐惧,吃了下去。她觉得这是一种证明自己勇敢的方式,带来了愉悦、兴奋感,这种情绪多次与抠异物的行为结合,就逐渐成了成瘾行为。

 

到后来,阿玲抠异物时心里肯定不会想“这证明了我勇敢,我不是胆小鬼”。事实上,她自己都忘了第一次抠异物的情景和心理活动了。她只感觉到抠异物吃下去很舒服,有解压效果。这就像很多成年男性无聊、焦虑时,下意识去摸烟盒、抽烟是相似的道理。最后一个创伤事件发生在阿玲上初二时。她经常受到一些男生的欺负,委屈难当。她连续好几天在书包里放了一块砖头,一是给自己壮胆,二是想着万一又被欺负可以反击。

 

一天,她又被欺负了,但始终不敢把砖头拿出来,她哭着回家找父亲倾诉。结果父亲不但没有安慰,反而打击她:“你那么胆小,又没有能力,别人欺负你,你就忍着呗,难道还想去报复啊!”其实,阿玲当时很希望父亲可以拿起书包里的砖头,带着她报仇去,却被父亲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她心中的怒气无处宣泄,只能更加压抑自己。

 

 

父亲母亲都非常震惊,尤其是父亲。阿玲内隐记忆中的那些创伤事件,他记得确实发生过,自己也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但从没想过对孩子造成病理性记忆了!经过这次,阿玲父亲对刘承洛的认可度再进一步提高。阿玲说,做完深度潜意识记忆重组之后,她抠异物的冲动明显减弱了很多,对小动物的讨厌、害怕也几乎消失,她非常高兴!我进一步引导她意识到那些事件和评价并不能说明她是胆小鬼,她要意识到这个症状的来源,加强自我觉察。

 

但这次潜意识之后,她想起了父亲对自己的伤害,内心又有委屈、愤怒的感觉。不过,阿玲又说,之前看了父亲写的道歉信后非常感动,以为自己对父亲的怨恨已经消解了。我告诉她,这是因为之前的道歉信并不能完全修复父亲对她造成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只是在表面上缓解了。而这次潜意识激活了父亲曾经带来的部分创伤,导致她对父亲的情绪有所起伏,这是正常的。随着记忆重组不断深入,刘承洛 相信,父亲对她造成的多重性病理性记忆可以得到更全面的修复。

 

总之,经过第一次潜意识,阿玲抠异物、吃异物的成瘾症状得到大幅度缓解。不过,因为当时系统化的心理干预才刚开始,她的很多问题还没解决。尤其是父亲仍缺乏更加深刻的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导致阿玲后续情绪波动时,还有过几次抠异物的行为。但对比以往已经很少了。她的皮肤创口开始愈合,慢慢变得光滑。

 

 

除了这个奇特的症状之外,阿玲还有一个抑郁症来访者不多见的表现:每逢到黄昏,太阳下山的时候,她就莫名感到悲伤、孤独,然后流泪,抑郁情绪加重。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按照更加普遍的规律,抑郁症来访者的情绪症状是“晨重暮轻”,到了晚上症状反而缓解。为何阿玲的表现会恰好相反呢?刘承洛继续在她的心理干预进程中揭开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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